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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金鹤钦
[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9-10-11 9:05:53 ]

我的爷爷金鹤钦

我的爷爷金鹤钦,(字洪皋)1895年10月10日(农历)出生在长沙县清泰都(今开慧镇)葛家山村横坡里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全家四世同堂,二十几口人住在几间茅草房里。爷爷是一个手工裁缝,全家人靠做裁缝、租种田地和打短工维持生活。生活贫困到什么程度呢?举一例可知,某年农历十二月的某一个傍晚,天气十分寒冷,地上还有积雪,高山殿樊家神的向姓小姐急着去长沙赶考,爷爷兄弟俩冒着风雪、打着火把、穿着油鞋、抬着轿子往返八十余里,将向小姐送至川山坪火车站,为的是得到一箩谷子的报酬。这就是当时苦难生活的一个缩影。哪里有剥削,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生活迫使爷爷向往革命,向往美好生活。爷爷性格刚毅、坚强,具有强烈的正义感和责任心,爱打抱不平,敢讲公道话,乐于为乡亲们排忧解难,是一个备受乡亲们尊重的人。性格促使爷爷寻求革命,向往公平正义。更为关键的是,1925年3月李维汉同志创建了长沙县第一个农村党支部----清泰支部,余隽五同志任书记,彭岂池、黄则民为党员,他们以隐储女子学校教员的身份为掩护,在清泰地区开展农民运动、发展农会骨干,引导大家认识农民贫困的根源,宣传共产主义思想。在党组织的培养教育下,爷爷坚定了共产主义信念,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爷爷1926年9月加入农民协会,曾任清泰都治安二团农会会长,他遵照党组织的指示,利用自己当裁缝走村串户的优势,深入农民家中促膝谈心,宣传革命道理,加上爷爷在当地有一定的威望,很快发展了一大批农会会员,被大家推举为农会会长。1926年深秋,爷爷参加了余隽五、彭岂池、黄维轩在隐储女子学校召开的贫困农民诉苦会,在会上诉说了苦难的家史。会后,他组织农会会员对清泰都狮冲村恶霸地主候九窍公进行了清算和批斗,还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减租减息砍遮阴”的活动,打击了地主的嚣张气焰,伸张了正义,凝聚了人心。

1927年春爷爷加入中国共产党,任清泰支部执行委员,1927年5月“马日事变”后,革命处于低潮。余隽五、黄则民等一大批共产党骨干成员被通缉追捕,党组织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八七会议后,杨开慧同志回到了板仓,与郑家奕一起将党员重新组织起来,亲自担任党支部书记,郑家奕为副书记,开慧同志经常在杨柳坡主持召开秘密会议,领导大家转入地下活动,开展武装斗争,爷爷积极参加会议和活动,还安排弟弟金贵堂在杨柳坡村口为会议站岗放哨。1930年7月农民赤卫队队长郑兆炳在长沙县金井镇七丘田召开了武装斗争工作会议,爷爷参加了这次会议,会后加入农民赤卫队,随后转入中国工农红军,任红三军团某营营长,在清泰地区开展武装斗争,筹钱筹粮,为彭德怀的平江起义部队攻打长沙提供给养。大地主杨锡权拒不为红军捐款筹粮,爷爷带领一班人在高山殿公所屋场当面公布了其一本长条形剥削账,在铁的事实面前,杨被迫就范。

1930年下半年,红军攻打长沙失败,湖南反动省长何键对共产党进行了疯狂反扑,成立铲共义勇队,提出“宁愿错杀三千,不能放走一个”的反动口号,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由于叛徒告密,农历9月28日晚上,铲共义勇队队长梁镇球带领一帮人将爷爷居住的横坡里团团围住,将白天收了三担谷田(约1.2亩)的泥豆子,疲劳至极的爷爷在床上捉拿并囚禁于原白沙乡的天王寺。在狱中,面对反动派“只要登报声明脱离共产党就放你一条生路” 的诱惑,他立场坚定、严词拒绝。面对反动派的严刑拷打,他意志顽强,坚贞不屈。不仅保守了党的机密,还协助战友李东全成功越狱。具体情况是:在被囚禁的某一个深夜,他们俩趁看守犯困之时,轻轻的走到牢房外面的天井阿尿,并商议如何逃跑,爷爷考虑到天王寺戒备森严,两人一起逃动静太大,容易被发现,于是他鼓励李东全逃跑,自己返回牢房为李东全的越狱争取时间。李东全先是跑到寺里的猪栏房,搬动两块猪栏石板,下滑到猪粪池里躲藏起来,待搜捕结束后从猪粪池爬出,迅速游过寺边的水塘,上岸后跑过几里山路,换下村民晾在外面的衣服成功逃脱。战友越狱成功了,爷爷受到的折磨就更加残酷了,他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把死的恐惧留给自己。

恼羞成怒的反动派无法降服爷爷,决定将他处死,在即将行刑的前几天,他对前去探监的弟弟金贵堂说“我的事情点真了,要一嫂(妻子)莫提脚(改嫁),耐烦带好孩子,革命会成功,将来会有好日子过的。要父母不要牵挂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决不会连累别人,你要帮我把几个孩子带大,我的崽就是你的崽。”在行刑前的一天,反动派问爷爷有什么要求,爷爷说:“我要死在能看见横坡里的地方。”

1930年农历10月21日午饭后,知道自己即将被押赴刑场的爷爷,将自己身上的新棉袄脱下送给同监的黄姓难友,勉励其将革命进行到底。午后,天气阴沉,飘着麻风细雨,几十个铲共义勇队员吹着唢呐,荷枪实弹,将身着单衣单裤的爷爷五花大绑从天王寺押至葛家山。下午两时许,爷爷面朝生育他的横坡里,带着对父母的思念,对妻子的眷恋,对子女的牵挂,对革命尚未成功的遗憾,被杀害在葛家山黄草塘(原有的资料写成黄士塘)河边的上四斗丘。爷爷被捕后,家里被抄,牲猪被赶,谷仓被贴上封条,生活处于绝望之中,更加令人气愤的是刽子手陈万青于爷爷被行刑的前一天下午,来到横坡里索要一块光洋的斩杀费,并威胁说:“交钱就好点杀了,不交钱就没有全尸”。由于交不起一块光洋的斩杀费,爷爷惨死在乱刀中。开始爷爷被强压跪在地上很久没有行刑,他转过头对刽子手说:“要杀就快点。”,话落刀起,先是被削去半边耳朵,鲜血直流,随后斜砍一刀,将脑壳砍成两半,脑浆四溢,见人还没死,一顿乱砍,致使脑壳和颈根只有一块皮连着,壮烈牺牲,年仅36岁。爷爷被杀害,刽子手们离场后,躲在横坡里后山上的叔公金贵堂等亲人冲下山来,直奔黄草塘,看到尸首分离的哥哥,他强忍悲痛,解下缠在头上的长罗布头巾,将爷爷的头部包扎,才收了一个完整的尸体。

爷爷牺牲后,事情并没有结束,国民党反动派要将共匪家属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当时我的大姑10岁,爸爸8岁,二叔4岁,三叔还在肚子里,只有一个多月就要出生了,情况万分危急,这时斛谷冲的张富江将我的爸爸、叔叔改名换姓藏在家中,半年没有出门。清泰桥龙目冲的黄佑生,将自家的牛栏房腾出来租给我的奶奶住下,生下了我的三叔。他们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解放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追认爷爷为革命烈士。并颁发烈士证书,1982年换发烈士证书(湘烈字第0006074号)。解放初期,爷爷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在上海船舶学校任职的余隽五回乡扫墓时,专程到福临区公所询问打听金鹤钦烈士后人的情况,并嘱咐有困难去上海找他。2013年长沙县人民政府拨专款6000元,对烈士墓进行修缮,并立碑纪念。

爷爷离开我们九十周年了,但他对共产主义的坚定信念、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一心向党舍家为国的家国情怀,永远是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素材,是新时期最好的“营养液”、“补钙汁”、“清醒剂”。今天,我讲爷爷的故事,是希望烈士精神得到更好的传承,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撰稿人:长沙县星沙中学高级教师金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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